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紅妝連環殺人案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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紅妝連環殺人案(2)

隨著白面人落網, 西雅圖俱樂部的秘密也全面收網,這天,劉茂平把路鶴和韓長林一並叫到了辦公室。

兩個人在門口見到彼此, 還有些吃疑,畢竟以前劉局私下談話都是喜歡單獨叫人, 所以彼此都問了問:“你先進吧?”

“叫你們一起的, 都進來吧。”劉茂平在辦公室裏喊。

韓長林提前猜到,劉茂平定是因為案子的事情表揚表揚他, 這會來到辦公室,忽地覺得老劉沒意思,連個表揚的時間都節省,還合著一起表揚。

兩人進門, 劉茂平正好倒完水回到辦公桌,像是看透他的心思,“我叫你們來,表揚只是一方面。坐吧。”

在劉茂平辦公桌前,提前擺了兩把椅子,韓長林訕笑地坐下。路鶴也坐下。

劉茂平放下水杯, 肅了肅神色說:“這段時間今陽市發生了不少大案,一件件慘絕人寰,一件件扣人心弦,特別是這次西雅圖俱樂部事件,也是我做刑偵工作幾十年來首次經歷的大案,作案手法殘忍,犯罪團夥專業, 涉及犯罪人員面廣,簡直觸目驚心。不過在你們的合力之下, 案情各個擊破,取得了非常完美的成績,所以我要給予你們祝賀。”

韓長林知道劉茂平必定妙語連珠說一番話,他本來想著聽聽罷了,沒想到這麽一聽,他渾身熱血沸騰起來。

劉茂平接著說:“當然省廳對我們市局,特別是你們兩隊的工作這次都給予了高度肯定,我也替他們向你們表示祝賀。”

韓長林說:“謝謝劉局,也謝謝省裏各位領導的信任。沒有劉局的指導,這次路鶴和我不會取得這樣的成績。”

劉茂平說:“另外我也要重點表揚一位同志……”

韓長林大概猜出來了,果然劉茂平說:“就是你們二隊的孟思期,孟思期在阮夢櫻案,紡織廠女工案,還有兒童綁架案當中都有驚喜的表現,而且她還是第一年參加刑偵工作,她的潛力,照我看,我覺得比曾經的路鶴都要好。”

韓長林喜笑顏開,他覺得路鶴這時候應該有些不高興吧,路鶴這人一向都喜歡比,他微微扭頭一看,竟然發現,路鶴今天第一次露出一絲笑容,他很少看到路鶴的臉上出現笑意,這有點讓他不理解。

“我希望長林同志要多多表揚,這樣的年輕同志是警局的寶藏,也是警局的未來。”

韓長林馬上保證:“劉局,你放心,我一定轉達你的表揚,而且以後會讓她頂起二隊的重擔。”

韓長林是心思活躍的人,每次劉局的話絕不會是說說而已,他一定有潛臺詞,因此劉局的這番話一定隱含著新的信號。

劉茂平特意表揚孟思期,而且誇讚孟思期的潛力比路鶴高,這讓他意識到,他話裏的含義並不簡單。因為路鶴的能力他是知道的,當年路鶴來局裏時,還有一段適應的時間,其實一開始並沒有孟思期出色,他是在一年左右的時間才展現了超凡的能力,他當上一隊副隊長那年是他參加工作的第三年初。

而劉茂平的這些話給出了新的信號,他有意栽培孟思期,培養她作為二隊副隊長,既然路鶴用了兩年時間,那麽作為比路鶴潛力高的人,絕不會超過兩年。

而且現在二隊副隊長一直空缺,這也是因為馮少民根本沒有這方面的想法,從項傑犧牲的那天起,他也許這輩子都不會考慮這些。

孟思期無疑是副隊長的最佳人選,當然劉局只是給了一個信號,至於什麽時候孟思期上任,那還要等待,但是韓長林相信,時間不會太長。

正當他思慮時,劉茂平看向他,“今年中期的省廳幹部學習班,我推薦韓長林去參加。”

韓長林頓時激動無比,這是他第一次被推薦參加幹部學習班。幹部學習班名為學習,實際上也是一種信號,往年路鶴去的多,也有其它部門的同事,參加學習班的同事後來多數會被邀請進入省廳工作,當然參加學習班也能夠認識到省廳更多的同事。這就意味著,他即使不去省廳,將來也有望在市局得到升遷,認識省廳的同事才有助於市局工作開展。

“當然,我還要和長林借一個人。”

韓長林問:“劉局你要借去辦哪個案子?”借人是局裏的一種通俗說法,更確切的說法是借調,通常是指調一個人臨時到別的案子裏用。一般借人都是借很優秀的人,在劉茂平表揚完孟思期以後,再說這番話,就順其自然。

“紅妝案是積案,也是我的一塊心病,這次我想讓小孟參與到這件案子當中。”

韓長林說:“劉局,這沒問題。”借人並不是把人歸入一隊,改變隸屬關系,孟思期還在二隊,同樣參加二隊工作,只不過要同時參與紅妝案的偵破。作為一個積案,而不是急案,劉茂平很顯然是希望孟思期的思路能夠為路鶴提供幫助。

“路鶴,你的意見呢?”劉茂平問。

“劉局,我沒意見。”路鶴回答。

談話結束時,劉茂平捧出一套大部頭的書籍,封皮精裝,書目拓金,“長林,這幾本書帶給小孟,我看她平時挺喜歡看書,推薦她看看。”

韓長林有幾許欣喜,因為劉茂平推薦的這套書就是狄仁傑探案,局裏都知道,劉茂平送禮只送狄仁傑探案,而且凡他贈書的同志必定是本身優秀又得以他讚賞的,而且受贈的同事基本上都在局裏得到了提拔,韓長林越來越篤定劉茂平對孟思期有清晰的職業規劃,他笑道:“這好像是新修版,劉局,你舍得花錢啊。”

劉茂平呵呵一笑:“怎麽,給局裏最優秀的同志花點錢,我舍不得?”

“嘿嘿,劉局我一定轉告小孟,你這套比送我和路鶴的書,加起來都貴。”

兩人出門後,在走廊裏同行,韓長林望著路鶴充滿淡淡笑容的一張俊臉說:“路鶴,我必須提醒你一句,在我去學習期間,我要聽說小孟受欺負了,我可饒不了你。”

路鶴抿唇不語。

韓長林強調:“你要記住,這是短期借調,不是長期占有,是我們二隊臨時幫幫你。”

路鶴終於瞥了他一眼,嘴角勾起一絲別意的笑:“那可說不定。”

說不定?想長期占有?韓長林道:“你盡管試試!”

*

其實白面人落網,有一件事是最讓孟思期揪心的,那就項傑案的落幕,江盛已經供述,項傑在五年前就是被他殺害的。

追尋了五年多的兇手這麽晚才伏法,這讓整個警局都感到憤恨,但是遲到的伏法也是好的,近六年的陰霾終將要消散而去。

最近,孟思期發現馮少民的心情並不是很好,但看上去他在努力消除這種不平靜,特別是在看到她的時候,馮少民總是掛上淡淡的笑容,和最初認識的馮少民不一樣,那時候他苦大仇深,似乎不願意和任何人為伍,但如今,他應該釋然了。

但最讓孟思期擔憂的是陳傑蓉,項傑曾經追求過她,她料想,如果項傑沒有犧牲,今天的陳傑蓉應該已經是一名妻子了,但是二十八歲的她至今沒有任何感情,任何戀愛結婚的打算,也許她一直沒有走出來。

現在,她一定知道殺害項傑的兇手是誰了,她是不是會和師父一樣釋然呢。

陳傑蓉一直對她特別好,孟思期特別想在這個時候去看看她,不過今天她去法醫室時才知道陳傑蓉休假了。

問了陳傑蓉的同事佟青青要了具體地址後,孟思期中午請了小半天假,打算去拜訪下她。其實她記得陳傑蓉家的大概位置,上次路鶴送她和陳傑蓉一起回家那回,她就記住了。

打車到陳傑蓉家後,是她的母親李靜芬開的門,她介紹了自己的身份,李靜芬連忙叫她進來坐,給她倒水拿零食,說陳傑蓉正在午休,她去叫起來。

孟思期忙說不用,她可以等一會。兩個人坐在客廳靜悄悄聊了一會,李靜芬說傑蓉昨天回來生了感冒,不說話,也不吃飯,讓她去醫院瞧瞧,也不去,李靜芬問是不是單位有人欺負她了。

孟思期說:“阿姨,局裏都很喜歡蓉姐呢,可能蓉姐……最近工作壓力大。”

“噢,你是她同事,今天你開導開導她,還有呢,她這個個人情況啊,一直沒解決,你知道局裏有什麽優秀青年嗎?”

孟思期一時啞了口,她不知道怎麽說,李靜芬說這些話,證明平時她一定催著陳傑蓉談婚論嫁,畢竟在這個年代,這個年紀,父母肯定是著急的。

她真的不知道怎麽回答,局裏有很多優秀青年,但是眼下,陳傑蓉一定不會考慮。

她欲言又止,這時,門忽地開了,陳傑蓉的面容露了出來。

她淡淡的紅唇掛著淡淡的微笑,只是眼袋有些重,皮膚有些蒼白,她喊道:“思期,怎麽過來了。”

“蓉姐。”孟思期連忙起身,微笑道,“今天剛好路過,我記得你家,就來看看你。”

陳傑蓉走出來,她穿著一身休閑的衛衣和寬松的休閑褲,她應該是剛剛午休起床了。走到她身前,拉起她的手說:“謝謝你還想著我,那什麽,吃過了嗎?”

孟思期是中午出發的,提前吃了午飯,也是不想到人家吃飯,她忙點頭,“在食堂吃過了。”

“好。蓉姐還有點好吃的,到我房間來。媽,我和同事聊一會,你也去休息會吧。”

“好。”李靜芬望向孟思期,“小孟啊,和傑蓉好好聊聊。”

孟思期明白李靜芬的意思,想讓她開導開導,還想讓她問問陳傑蓉的感情情況,她忙回答:“好,阿姨。”

陳傑蓉將她拉到房裏,關上了房門,孟思期打量了這間臥室,以她的想象,這間房應該保留了很多年沒變,還像是一個青春少女的房間,家具、臺燈、窗簾、甚至筆筒,都顯得特別可愛。

唯一不同的是那個書架,擺滿了厚厚的法醫專業書,那些書不消閱讀,對她來說就知道多麽晦澀難懂,因為那個書架,讓她明白這間臥室,是一個法醫的臥室,這些可愛的家具可能是陳傑蓉少女時就保留著的,從沒有改變的。

陳傑蓉從抽屜裏搬出一個四方鐵盒子,盒子表面還有年畫圖案,顯得很喜慶,她啟開盒蓋,從裏面拿出一袋吃的給孟思期,“這是我同學從上海寄給我的,你嘗嘗。杏仁酥、蟹殼黃、梨膏糖,你都嘗嘗,待會你都帶回去。”

孟思期聽話地接過,將皮紙剝開,塞進嘴裏,發現酥酥脆脆的,還有甜味,很好吃。陳傑蓉看著她的樣子,又塞了幾個到她手裏,“是不是很好吃?”

“特別好吃。我吃一點就行了,蓉姐。你留著吃吧。”在這個最需要甜味的時候,這些才最適合陳傑蓉。

“我想吃,叫人寄就行,等一會你帶回去。”

孟思期沒有馬上拒絕,等回去的時候再說吧。

其實她不知道怎麽開口項傑的事,她這次來也沒有打算說這些,她就是來這裏看看她。

兩個人說說笑笑了一陣後,陳傑蓉拉起她皓白的手腕,“思期,謝謝你來看我。”

“蓉姐,本來就應該常常串門的。”

“其實我知道你擔心我。”陳傑蓉的語氣忽地低落,“因為項傑的事對嗎?”

孟思期:“……”

陳傑蓉淡淡的紅唇彎了彎:“沒事兒,項傑已經離開了快六年了,其實不提起他,我也不會想到他。”

“對不起蓉姐,我不該今天來打擾你休息。”孟思期覺得很抱歉,因為她這趟過來明明就是“別有用心”。

“思期,千萬別這麽說,你是我最好的朋友,我該謝謝你。”她的眼睛漸漸地濕潤了些,“我很久沒有和別人說那些事,你願意聽嗎?”

“我願意。”

“……五年前,不,應該是六七年前,我剛來市局不久,項傑的確追求過我,他那時候很年輕,長相也很英俊,就是……”陳傑蓉想了想,笑道,“我有點不記得他的模樣了……”

孟思期明明覺得她的笑是很憂傷的,她怎麽會不記得呢,只是不願回想。

“他追求了我兩年,但我一直覺得自己很年輕,我想追求事業,我沒有真正答應過他,項傑那時候也很忙,他有空會給我寫信,他在信裏說,希望我做他的妻子……”

陳傑蓉眼神裏充滿了懷念和憂傷,她斷斷續續描述了好幾件和項傑之間發生的故事,那都是很浪漫又很平凡的故事,孟思期聽著聽著內心充滿歡喜,但忽然意識到這個故事的結局時,她忽地一陣刺痛。

“有一次,項傑寫信給我,希望我做他的妻子,其實……”陳傑蓉眼睛紅潤,淚水淡淡地打轉,“其實,我當時動心了,我想,法醫的事業是一輩子的,但是愛我的人卻是唯一的,這兩者並不矛盾,我當時想著,還是回給他一封信吧,我想告訴他,給我半年時間,我努努力把法醫工作再精進一點,然後我和他結婚……”

半年?孟思期心裏一滯,為什麽又是半年。

陳傑蓉說:“那天我正在忙的時候,我聽到了一個消息,他們說項傑犧牲了……”

她的眼睛紅得厲害,胸脯起伏得難受。

“對不起!”陳傑蓉忽地抱住了孟思期,趴在她的肩膀上哭了起來,“對不起……”

孟思期也抱住了陳傑蓉,這個在法醫事業上堅定不屈,但此刻非常孱弱的身軀,她想給她一個懷抱,一個安慰的懷抱。

陳傑蓉的哭聲壓抑又隱忍,帶著抽泣,也許她害怕母親聽見,她很難受。

孟思期拍了拍她的背脊,想讓她輕松一點,她也默默閉上眼瞼,淚水沿著面頰緩緩下落,她輕輕地說:“蓉姐,哭了就沒事了,以後你會特別好,他也一定很欣慰。”

項傑在天堂一定很欣慰。

這天下午,陳傑蓉從她的懷抱起來後,用手背抹掉了眼淚,她慢慢展露笑靨:“思期,我把你衣服都哭濕了。”

孟思期也笑了笑:“蓉姐,不要緊。”

“你放心,哭過這一回,我就沒事了,我以後有什麽心事就找你哭好嘛。”

“嗯?”孟思期說,“但蓉姐要多開心一點。”

下午兩點多鐘,孟思期決定回局裏,陳傑蓉還是把那盒點心給她帶了回去。

沒想到回辦公室就被趙雷霆發現了,趙雷霆央求著吃了幾塊,誇說好吃,孟思期不想理他。

趙雷霆說:“我知道你下午去看陳法醫了,思期,別難過,一切都會好起來。”

這句話,竟然讓孟思期有些感動,她又分了幾個糕點給他,“嗯,夠了吧。”

“夠了,我不是為了討吃的才這麽說的。”

孟思期還記得陳傑蓉送她離開家時和她說的那句話,“思期,半年時間也許有時候就是半輩子,如果你喜歡一個人,他又那麽喜歡你,就不要多想了,你要相信有時候就是上天最好的安排。”

孟思期當然明白她的意思,她走的時候也鼓起勇氣說了她的想法:“蓉姐,我希望你徹底走出來,你的一輩子還很長,我相信項傑也是這麽希望的。我希望你一輩子都幸福!”

這時,趙雷霆趴在她書堆上說:“請你吃飯?”

“什麽好事請我吃飯?”

“哎,還不是我那妹妹,老說想見見你,也怪我平時總嘮叨你多厲害。”

孟思期笑了笑:“所以呢,打算見到我拆穿我的真面目?”

“唉,你的真面目難道不厲害?何況,在一個還沒有畢業的女孩子心中,你就是她這輩子的榜樣,怎麽說,這頓飯給不給面子。”

“給,當然給,我也想見見令妹,畢竟我想親口問問她,她的哥哥平時有沒有欺負她。”

孟思期記得,坐火車從永源縣回城的那回,趙雷霆在火車上說,他和妹妹經常“打架”,可能小時候會打架,趙雷霆也是開玩笑的,但孟思期打算抓著不放。

“那多久的話你還記得啊,”趙雷霆笑道,“那你一定要吃這頓飯,要不然我跳到黃河都洗不清。”

“哈哈。”孟思期得意地笑了笑。

“那說好了,明天晚上下班就去她學校走一趟。”

“哎,你妹妹叫什麽名兒,現在讀幾年級你都沒告訴我,你是不是讓我去出醜。”

“她叫趙語婷,語文的語,娉婷的婷。就是因為馬上要大學畢業,所以想見見你,她還想問問你職業規劃。”

“職業規劃?”孟思期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,她是不是還得找點書準備準備。

晚上,孟思期找了兩本職業方面的書看,她向來是很認真的人,即便這些可能對趙語婷沒幫助,但她還是希望能給予她一些建議,畢竟她也才工作一年。

讀書時,外面電閃電鳴,她忙起身關門窗,一陣冷風吹入,她打了個哆嗦,腳下卻忽地晃動起來,晃動的幅度愈來愈大,劇烈無比,整棟屋頃刻間轟然坍塌。

孟思期猛然跌落斷壁殘垣之中,滿身傷痕的她拼命往外爬,口裏喊“路鶴”,她記得路鶴就住在她下一樓。

“救我——”

“救我——”

遠處,道路裂開了一條巨縫,閃電的照映下,巨縫漆黑如同深淵。

一個年輕女孩趴在裂縫邊緣,她想逃脫,然而裂縫邊緣傾斜濕滑,她拼命抓著路面的礫石,驚恐地喊她:“救我——”

孟思期拼命爬起,朝那個方向瘋狂跑去,她越跑越快,女孩離危險卻越來越近,她的半個身子已經滑向深淵。

孟思期發狂地撲了過去,抓住了她的手,那一刻她的身下一陣劇烈晃動,女孩的手還是脫離了她。

女孩徹底滑向深淵,孟思期趴在懸崖邊伸手拼命拉她。

然而女孩沒再被拽住,她跌向了深淵。

那是如同一頭巨獸傾盆大口般黝黑的深淵,閃電再次照進去,白光照亮出女孩的模樣。

女孩下落時長發飄飛,眼神痛苦地望向孟思期,她的連衣裙瞬間化成一片片碎片,四散飛去,孟思期親眼看見她白皙的身子上畫滿了紅色圖案的妝容。

一顆痛楚的淚水從孟思期的眼眶跌落,跌落進深淵……

“啊……”孟思期嘔了一聲,巨雷聲刺激著她的耳膜,她猛然突破深淵的無窮黑夜,驚醒了過來。

她才發現她臥在床上,渾身都是冷汗,衣衫濕了一大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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